太阳出来了,所有人脸上都绽开了笑容——他们不是已经活着渡过了雷德河,而且可以大谈特谈了吗?晚上,爱尔兰人的歌声持续了好几个小时。有几个学会了三两首爱尔兰民歌的牛仔也跟着唱了起来。
有时波·坎波也用西班牙语唱上两嗓子,他的歌声深沉、压抑,总像呼吸不畅,快要憋死似的。有几个牛仔被他的歌弄得心烦意乱,因为歌声太悲怆了。
“波,你是个乐天派,怎么老唱关于死亡的歌?”稀汤问道。波有一个用葫芦做的小沙槌,他边唱边摇。他低沉的嗓音加上沙槌的伴奏,产生的效果格外不同。
这歌声使豌豆眼后脖颈儿的毛发都竖了起来。“没错,波,你可是个高兴的人,可你唱的歌这么悲伤。”有一次,豌豆眼在那位老人摇动葫芦时说。
“我唱的不是我自己,”波·坎波说,“我唱的是人生。我快活,可人生是悲惨的。这些歌不属于我。”
“嗯,是你在唱它们啊,这些歌到底是谁的?”豌豆眼问道。
“是听歌人的。”波说。他送了一个自己雕的小巧精致的女人像给狄兹,狄兹为之感到由衷的骄傲。他将它保存在他的旧皮护腿上的口袋里。
“别对我唱这些,”豌豆眼说,“太伤心了,我听了要做噩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