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老不明白我的苦处。”文董事比陈老年轻一些,自以为还可以奋斗,“我妻女都在国外,回不回来看我不要紧,但工作要是放手不管,以后我就真是个糟老头子了。”
陈老早四十年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,这时就嗤笑一声道:“我怎么不明白?我以前也这么想过,结果给人做了棋子,儿子没了,老伴也没了,到了这个年纪了就只有小伙伴肯来看看我。”
他口中的小伙伴正是小阳,这孩子跟陈老很投缘,隔几天就让文森开车带自己来医院探望这个钓鱼时认识的老爷爷,有时候还会带着妹妹们一起,那是病房里最热闹的时候。
文董事嫌弃小孩子叽叽喳喳,并不曾在意过隔三岔五就出现在隔壁病房的小孩子,这时诧异道:“原来那孩子不是你孙子啊?我看他们来得那么勤,还以为是你儿子带着孩子来探望呢。”
“我哪有这样的福气。”陈老拄着拐杖摇头,“我要是能早点想开,说不定还真能含饴弄孙,自作孽不可活,一晃都二十多年了。”
这话激起了文董事的兴趣,他疑惑道:“我瞧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退休前在哪儿高就啊?说不定咱们从前还有过合作呢。”
陈老平日里生活寂寞,一有机会聊天就容易说个不停,唯独在提到跟自己过去的事业有关的时候会守口如瓶:“那些前尘往事就不提了,提起来伤心,除了钱之外,我什么都没有落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