绸缎的喜帕滑落到地上,靳筱的面庞露出来,她的眼睛看向他,不是在看路边的旧书,也不是看老人编的蛐蛐,确确实实地在看他这个人,四少觉得能从她眼睛里看到自己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。
他还愣在那里,一旁的婆子已端来了交杯酒,笑着喊他。
四少拿起酒,对方也拿起来,面上带一点红。
谁说中国人不懂浪漫,国人的浪漫,其实也很要命。
两个并未说过话的男女,从一杯交杯酒开始,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。亲近总让人不安,也许是身体自带的预警,心跳加速,反而悸动。
四少能听见她有些局促的呼吸,和她身上的栀子香气,大约是梳洗时,用了栀子花泡的水。
等婆子们都出去了,只剩下他们两个人,他这样看着她,也不想说什么做什么,甚至觉得便这样就很好,再不需要别的了。
靳筱被他看得更加羞怯,仿佛也受不住他目光的煎熬,才终于偷偷抬了眼,大概想问他要不要休息了。
她其实累了,天还没亮就起来,一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。婚宴之后,就坐在这里,叫她难受得很。
难受久了,都忘了去忐忑去不安。
如今这位新郎,似乎傻在那里,什么也不做,也不知道是不是头脑不大好。
往往大富人家去娶小家小户的女子,都是因为家里的少爷脑子不大好,才娶个寻常女子来传宗接代。